铃木健司教授的热情:即使只有1%的可能性,也不放弃手术
没考上憧憬的京都大学,成为落榜生
我家并不富裕,也不是医生世家。小时候,我以为医生的工作就是用手术刀在人的身体上划,与我没有什么关系。我最憧憬的大学是日本京都大学理学部,18岁时我终于有机会报名参加入学考试了,然而我落榜了。决定复读一年。
「可以领取工资的医学生」来到日本国防医科大学
落榜后的1年中,我没有去读预备学校,选择了在家中自习。在日本,大学考试落榜又没有参加工作,选择继续复读再考的人被称为“浪人”,我这种情况属于“宅浪”。有时我想知道自己的实力,就参加模拟考试,在考场我注意到了邻座学生手中的国防医科大学宣传册。
“国防医科大学的入学考试不收考试费”
这句话就是我决定参加国防医科大学考试的契机。
一直憧憬的京都大学,亲戚们强烈推荐的早稻田大学,国防医科大学,在第二年我都考中了!根本没有想到国防医科大学会录取我。国防医科大学不但不用交学费,还可以领取一份工资,为了不给父母增添负担,我毅然决定上国防医科大学。
遇到恩师尾形利郎,开启呼吸外科之路
国防医科大学的理念“内科治疗不能治疗的疾病,外科帮助眼前困难的病人”。我已经没有困惑,断然选择了外科。
经过各诊疗科室的轮转,我遇到了呼吸外壳的尾形利郎先生。和其他大专家不一样,尾形先生不把病房巡诊的活交给部下,每天早出晚归,务必亲眼看到自己的患者。他的执着,感动了每一位教职员。同时,尾形先生完整诊疗任务后能游刃有余的跑去隔壁歌舞伎町放松,年轻的我完全被他的魅力感染了。
「务必用自己的眼睛确认患者的状况」尾形先生的教诲
我选择呼吸外科,完全是因为遇到了尾形先生这样的杰出导师。
“无比用自己的眼睛确认患者的状况”
这是尾形先生认为最重要的事。比如某患者尿量少,护士打电话问值班医生,医生回复使用利尿剂。这时尾形先生会火冒三丈。尿量减少有各种各样的原因,医生必须亲自面诊找出原因。虽然现在尾形先生不在我的身边了,他的言传身教还是无时无刻地影响着我的工作。
自卫队横须贺病院和美国海军留学
国防医科大学免除学生的学费,但是毕业后必须在自卫队的医院尽9年义务。1991年称为临床研修医生的我,开始在自卫队横须贺病院工作,1993年被派往美国海军接受潜艇学和潜水训练。在美国海军的岁月,真的像电影《军官与绅士》中描写的那样,太艰苦了。
自卫队横须贺病院时代的铃木先生
任期还剩4年时,我突然开始焦虑了。自卫队医院基本上是给健康的自卫队员看病,看疑难病的机会很少。
“如此下去不可能称为优秀的外科医生”
外科帮助眼前困难的病人,我要成为外科医生,这是我的梦想。一念之下,我断然从国防医科大学离职。
不要薪水,想在国立癌研究中心工作
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外科医生,我想在国立癌研究中心工作。从横须贺,我给国立癌研究中心的部长土屋了介先生打去电话。过去,参加国外的医学会时和他有一面之交。
“您现在能抽出点时间见我吗?”
土屋先生毫不顾忌我这个冒失鬼的请求,立刻回答“我等你”。
1995年3月21日 转命日
离国立癌研究中心最近的地铁站是筑地车站,一下车就感到拥挤不堪。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”,在人们的异样氛围中,我到了国立癌研究中心。原来筑地车站似乎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,喇叭里一直在大声广播。
1995年3月21日。地铁沙林毒气事件。
“没有薪酬也可以,我想在这里工作!”
当时,想在国立癌研究中心学习,不要工资的年轻医生有山那么多。土屋先生能抽时间见我,是不是收下我的可能性比较大。然而,土屋先生拒绝了我“法律上不允许,所以我不能接收你”。现在回想起,土屋先生觉得没有工资的医生工作,太可怜,所以拒绝了我。
当时,自暴自弃的我把步伐迈向了圣路加国际医院。因为沙林毒气事件,圣路加国际医院人满为患,这可不是我为了自己的事情填写申请书的时候。
在国立癌研究中心东病院,半年后终于可以主刀了
我考虑了几乎所有的医院,最终选择了1992年建院的国立癌研究中心东病院,1995年6月入局(日本医院采用专科教授领导医生团队的组织结构,称为医局)。截至入局几乎没有手术经验的我只有笨鸟先飞了,我就住在医院里,24小时不离岗,随时参观学习其他医生的手术。我第一次主刀做手术是入局半年后的12月份,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1999年,我从国立癌研究中心东病院转到中央病院。之后的3年,一直在土屋教授的指导下工作,经历了许许多多疑难急症,坚实的打下了外科医生的基础。
1997年国立癌研究中心中央病院
逆境时,打开患者的心扉
2002年,有一给北海道转来的女性患者。肺门处一个特大恶性肿瘤,这是个高难度手术,我坚信准备完备就能手术成功。然而,术后因肿瘤栓塞(癌细胞浸破坏血管,被破坏的血管形成血栓)患者不能苏醒。患者的丈夫非常愤怒,其他家属也从北海道赶来。
我努力手术,但是没能治好患者。我怀着歉意,每天与患者及家属见面4~5次。每次进入病房,“傻瓜”谩骂声不绝于耳。无论去多少次病房,家属们的态度都没有改变。但是我没有逃避,每天都鼓起勇气去病房数次。数周后,家属们返乡时,对我说了一声“谢谢”,这让我至今难忘。
无论何时,我都力求完美,有时顺利,有时坎坷。无论何时,都不能逃避感情用事的患者。越是逆境,约需要打开患者的心扉,坚持用诚意与患者交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。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,才成就了今天的我。
「即使只有1%的可能性,也不放弃手术」
2008年我开始出任顺天堂大学医学部呼吸外科的主任教授。得到医局里优秀医生的支持,我们取得了国内屈指可数的手术成绩。
「即使只有1%的可能,也不放弃手术」
这是顺天堂大学医学部呼吸外科的基本方针。教育的目的是激发年轻医生的积极性,能更多的帮助患者。因此,其他医生要放弃的疑难疾病,即使有一点手术的可能性我们也会尝试,然后把我们的经验分享给大家。
已经被告知生存期的患者手术成功,患者说“感谢”,家属从大悲中狂喜。这些无可取代的经验一直鼓舞着我,也一定激励着年轻医师。
鈴木先生と医局員の方々、手術中の様子
「One for all, All for one」的精神支持着医学教室
「One for all, All for one(一个为大家,大家为一个),好的团队是不是应该这样。为别人付出,终有回报。
「One for all, All for one」的精神支撑着我们的医局教室,现在我们已经形成了自觉执行的理想团队。我只需要下达方向性的指示,然后这个没有指挥的管弦乐队就是开始演奏了。这是我们的团队目标,我将和我托付的医局成员一起继续为患者提供卓越的治疗。
和医局成员在一起